馬武定。石中華攝

　　改革開放以后，我們的城市發展非常快，大家看到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但是在以前的老房子和現在建的新房子中存在一些問題。我們發現在拆舊更新之際，往往會丟失了植根于本土的文化根基，而沒有本土文化底蘊的那些吸引眼球的街區和城市景觀卻是蒼白無力的。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大背景下，城市文化和城市空間形態的本土化反而顯示出了日益重要的意義。文化架構上的不同已日益成為理解現代城市的重要方式。

　　下面我以廈門為例，講講一些想法和做法，希望給海口和其他城市一些幫助。

　　廈門植根于本土文化的原真化和生活場所的追求和打造。廈門的文化傳承不在于高和大，而在于“雅”。廈門以前是一個小漁村，是一個很小的城市。上世紀初期的廈門中山路與海口很像。鼓浪嶼到廈門的中山路海邊這一帶，已經建了很高的樓，但是鼓浪嶼這一邊仍舊保持了原來的肌理。

　　廈門緊密型的肌理和街巷給人以親切的感受，鄰里市民之間具有親近感、融洽的關系。廈門城市空間的發展基本承襲和保持了這樣的傳統空間模式，老城區基本保持了傳統空間模式。

　　鼓浪嶼的肌理基本上保持了上個世紀的風貌和特征，保留了一些街巷的空間。我到了廈門以后，非常重視鼓浪嶼的風貌特征。1994年我在規劃局工作，就開始每年在有限的規劃費用里面撥出費用，連續三年把鼓浪嶼的所有街巷測繪下來保留留底。同時，其他街巷也做了保存，并把島外的文化和風貌建筑存留下來保存。我從1997年開始著手做歷史風貌保護規劃研究，最后出臺了廈門市的鼓浪嶼歷史風貌管控條例，到了1999年研究基本完成，成立了廈門市歷史風貌建筑保護法規委員會。到2000年初，我開始著手世界遺產的申請工作，今天鼓浪嶼終于申遺成功，成為世界的文化遺產。

　　我們的城市規劃對鼓浪嶼的管理上有一個基本的要求，三宜三不宜：宜低不宜高，宜小不宜大，宜疏不宜密。這作為規劃局管理鼓浪嶼一個最基本的要求。鼓浪嶼的建筑可以按照要求來改善你的生活，但是建筑高要按照原來的高度來建；建筑的體量基本上按照原來的面積建設；布局不能很密。按照這三個原則進行管理，現在的鼓浪嶼基本上可以保持原來的尺度。

　　鼓浪嶼也不能全部保護，要進行更新。在更新當中，老百姓自發地在政府的指導進行了民宿的改造，現在鼓浪嶼大概有200多家民宿。現在我們對鼓浪嶼進行游客人數控制，現在保持在平均每天3萬人。鼓浪嶼還有很多以前的建筑，當做民間的博物館進行文化的展示。

?萬綠園內色彩艷麗的景觀花。石中華攝

　　外部空間內部化

　　中山路是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逐步對其進行保護更新。但是有一個基本要求就是，騎樓要按照原樣進行更新維護。原來的騎樓門面比較小，新樓的尺度可能比原來大，但是基本上統一保留了騎樓的尺度。

　　廈門市、鼓浪嶼、中山路有很多民間的演出，我們對日常活動等都進行了疏理加以保留，室外空間室內化。實際上騎樓以下的空間是很好利用的，應該把它很好地用起來作為老百姓的生活場所。后來我們在鼓浪嶼邊上的一些街道進行更新的時候，也保留了室外空間內化的這種模式，做了一些更新改造的商業用途。

　　原真和靈動的生活空間

　　空間不求其大，但求其活。廈門并沒有多大的廣場，但是要利用好小的空間是大的問題，要把空間變成場所。有意義的空間就是場所，所以廈門靠山、近水、親民、均衡、人性化，充滿生活氣息的各類活動，使每個人各得其所、獲得尊重和自我確證與完善，在小的空間里面可以感受到個性化的體味。

　　我們1995年策劃環島路的規劃，1996年、1997年做了環島路的第一期。在湖的周邊有一個噴泉廣場公園，在不大的空間里經常舉辦各種不同的活動，可以適應老百姓的需求。每年也有龍船比賽、釣魚、小型社區的馬拉松，還有婚禮、猜燈語，小綠地上可以搞企業與單位之間的比賽活動。而實際上廈門大的公園并不多。

　　鄉愁空間的再生

　　老的建筑老的空間植入新的內容，進行意義的再生產。廈門以前是一個漁村碼頭，所以買魚是一大特色，其他老市場基本都改造了，唯一保留了廈門老漁市場，因為游客到廈門就想看看漁市場的景觀，很有味道。

　　老舊設施的改造與轉化利用

　　我認為對老的設施怎么使用，應該進行意義的植入與轉型。現代生活需要一些新的東西，老的東西不適應現代需要，把新的東西融入進去進行轉型。一個老廠房，如果把地賣出去搞房地產可以賺很多錢，但是我們要保留它原有的內容，國家進行改造，最后成為了廈門的文化館、藝術館、科技館。

　　50年代廈門建了一條跨海鐵路，依山填海，現在這段鐵路幾十年不用了。我們不是把它拆掉，而是作為一個文化公園進行改造，植入新功能，原來的一段隧道，我們做了一個雕塑來進行鐵路文化展示。

　　社區鄰里空間的打造與完善

　　城市更新保留老的東西以外，居民生活的幸福感在哪，生活意義的原點是在社區，所以社區完善的打造是最重要意義的原點。

　　我們新建的社區房地產商也注意社區之間搞一些公共活動空間給大家交流活動。對于老的地方，海滄區率先開展網格化建設，形成了責任網格化、平臺信息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人性化的社區管理服務新模式。海滄區將它的內部空間進行改造，使得外來打工的人上下班都可以在里面享受很好的公共生活。建設一些公共設施豐富他們的生活，讓他們感受到廈門是他們的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項目 “印象山邊”濕地公園，是在由村民提供的10多個池塘的基礎上建設的，不拔龍眼樹，不破壞生態，土地只用不征，適當硬化田埂，修葺簡易木棧道，增設休憩涼亭等。

　　廈門人把這個不大的海島看作是自己放大的家園來經營，于是這個城市被公認為“最溫馨的城市”，熱愛的生活的廈門人賦予了廈門城市空間溫馨的生活意義。讓每個城市訴說自己的“城市故事”。

?

　　相關資料：廈門大學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顧問總規劃師、教授，福建省城市規劃學會副會長，廈門市城市規劃學會會長。曾任海南省三亞市城市規劃局局長、廈門市規劃管理局副局長兼總工程師，同濟大學建筑城規學院，重慶大學建筑城規學院兼職教授、博士生導師，2012年被福建省住建廳授予福建省城鄉規劃設計大師稱號。在《城市規劃》、《城市規劃學刊》、《規劃師》、《國外城市規劃》等專業雜志發表學術論文70余篇，出版專箸《城市美學》，先后參加近千項各類城市規劃設計及建筑設計項目評審。

?

相關鏈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