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婷為父親捏腳。張 劍攝

　　【閱讀提示】

　　10多歲的女孩，每天放學后拖著編織袋去撿廢品，賣錢為父治病。洗衣做飯，掃地喂豬，種地鋤草……父親遭遇車禍后，她用柔弱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她就是河北省行唐縣上碑鎮太子莊村的高婷。

　　高婷12歲那年冬天，父親高永革出車禍，肇事司機逃逸。因無錢繼續治療，左腿骨折已發展成骨髓炎外加肺栓塞，家徒四壁，舉債30萬元。大哥上大學，邊讀書邊打工，沒有向家里要一分錢。和大多數不幸的家庭一樣，這個家已經搖搖欲墜，卻沒有倒下。支撐它的，就是這名小女孩，這根“頂梁柱”已經支撐兩年了。

　　【鏡頭一】

　　在行唐縣上碑中學食堂，主食有面條、烙餅、饅頭，炒菜也有四五樣，高婷花6毛錢買了兩個饅頭。回到教室，她拿出從家里帶來的幾根腌蘿卜條準備開飯，還沒坐穩當，就有幾個同學跑過來跟她搶著吃，一下子腌蘿卜條就吃光了。然后，同學們把自己的菜推到她跟前，“一起吃吧……”

　　10月25日上午10點，記者來到上碑中學，見到了正在上課的高婷。有些蓬亂的劉海，黑瘦的臉龐，嘴唇略顯發白，一件黑色的舊夾克，一條洗到變色的牛仔褲。

　　“高婷學習很好，在班里排前三名，英語在全年級都是拔尖兒的。”班主任張立會說，剛升初中時，高婷的成績一般，家逢變故后，就像變了個人，學習非常刻苦，成績節節升高。

　　那時，她曾給老師寫過信，準備輟學打工。父親得知后，以“你不上學，我就不治病”要挾，這才將女兒勸回學校。“我要考上好學校，我必須努力！”高婷暗暗下了決心。上碑中學許多晨練的老師都知道，每天早上5點，就有一個身影準時出現在教室內上自習，而學校的起床鈴是5點45分。

　　“老師和同學們對俺都很好，輔導書都是他們給俺買的，學校每學期還給俺500元貧困補助費。”坐在記者對面的高婷顯得很拘謹。

　　“你每天都只吃饅頭？”

　　“嗯，饅頭最便宜。”

　　“吃過雪糕嗎？我看好多同學都買零食吃。”

　　“雪糕太涼了，零食都是垃圾食品。”高婷抬起頭飛速回答。

　　“那你想吃嗎？”

　　……

　　一分鐘，高婷低著頭沉默了足有一分鐘，才抬頭羞澀地笑了笑。

　　兩年來，高婷除吃飯外從沒多花過一分錢，她的伙食費一直都保持全校最低紀錄：一個月不到60元。

　　兩年來高婷的個子沒長多少，衣服，也再沒買過。今年春節，在媽媽“換身新衣裳”的逼迫下，她才花了五毛錢去集市上買了個頭花。

　　【鏡頭二】

　　在上碑鎮的鄉間公路上，一個背著書包、拖著大編織袋的小姑娘，撿起路邊任何可能賣錢的廢品：塑料瓶、舊紙板、易拉罐……鼓鼓囊囊的編織袋壓在她瘦弱的身軀上，“能多換一點錢，就能讓爸爸多輸一瓶液，就能多活一天……”

　　從太子莊村到上碑鎮，10華里。高婷一直走著上下學。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回，她記得自從爸爸住院后，就開始這樣走了。

　　“你沒有自行車嗎？”

　　“賣了，走路可以撿好多廢品呢。”跟記者聊天的同時，高婷也沒放下她的活兒：看到路邊的一個瓶子，她高興地跑過去撿起來。

　　“舊紙板2毛多一斤，塑料瓶5分一個，廢舊鐵塊5毛多一斤……”說起廢品的價格來，她如數家珍。兩年來，她撿廢品已經掙了八九百塊錢了。

　　“我還賣過頭發，我頭發好，值300多塊呢。”說起這事，高婷挺得意，“就是長得慢點，等長長些再賣。”

　　記者跟著高婷一路走走停停，撿著垃圾往家走。等走回太子莊村，記者看了看時間，兩個小時。

　　高婷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把廢品拖到村里的廢品收購站。

　　“三爺，我來了。”

　　“閨女，這次撿了不少啊。”一名老者掃了一眼編織袋，也沒數，直接給了高婷5元。

　　高婷想要說些什么，老者擺擺手說：“最近廢品漲價了。”高婷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錢疊好放進兜里。

　　廢品漲價了？也許吧——為高婷漲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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