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

　　她的舞臺

　　夢鴿第一次站在全國觀眾面前是1988年第三屆中央電視臺青年歌手大獎賽上。央視青歌賽開辦于1984年，每兩年一屆。第一屆青歌賽上推出了關牧村、范競馬、殷秀梅、彭麗媛，第二屆青歌賽，民歌組里彭麗媛拿到了金獎，閻維文和董文華脫穎而出，他們至今也是中國最著名的歌唱家。青歌賽的一位資深評委告訴本刊記者，中國音樂界的最高獎項是金鐘獎，可是它一直在專業(yè)的領域里，影響小，唱片公司不重視。青歌賽雖然是央視辦的比賽，級別不高，可是它的播出平臺是中央電視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頻道不多，上星的只有央視，影響力巨大。參加過青歌賽的歌唱家告訴本刊記者，對于當時已經(jīng)在專業(yè)領域受到認可的歌唱演員來說，青歌賽是在大眾范圍被熟知的舞臺，而對于當時還在地方團里籍籍無名的歌手，青歌賽是通向中國頂級音樂圈子的途徑。夢鴿1988年參加青歌賽是由北京電視臺選送的，她一共唱了兩首歌，一首是湖北民歌《回娘家》，另一首是新歌《雨中情》，這一年她進入了決賽但是沒有拿到名次，同屆的金獎是閻維文，張也獲得第三名開始進入電視觀眾的視野。1990年，夢鴿繼續(xù)參加了第四屆青歌賽，那一年的金獎是萬山紅，夢鴿跟宋祖英、呂繼宏、李丹陽位列第三名。

　　1988到1990年也是夢鴿同李雙江相戀到結(jié)婚的時段。央視老文藝部和青歌賽的工作人員分別告訴本刊記者，李雙江是青歌賽的恩人，什么時候都不能忘。青歌賽開辦于改革開放初期，當時風氣保守，對于電視臺走高雅路線還是走大眾路線有很大分歧，青歌賽涉及的流行音樂還不被老干部們接受。“當時告狀的人太多了，不僅是老干部，央視總編室、文藝部的高層領導也都反對。后來，青歌賽的創(chuàng)辦人想辦法把王震請來當顧問才壓住了告狀的聲音。最后一關廣電部長通不過，是李雙江打了電話才做通了工作。”

　　在青歌賽的資深評委看來，他告訴本刊記者，青歌賽的第三名不算什么重要名次，可在央視的規(guī)則里，只要青歌賽進入決賽就幾乎成了央視的御用演員。央視老文藝部的工作人員告訴本刊記者，當年有全國影響力的晚會幾乎全是央視的，除了春晚，還有勞動節(jié)、國慶節(jié)、中秋節(jié)、元旦等節(jié)慶晚會，對于歌手特別是民歌歌手來講，這是走紅最關鍵的舞臺。

　　夢鴿第一次參加春晚是在1988年，她參演了第一個節(jié)目“歌曲聯(lián)唱拜大年”，同其他三位歌手一起唱了四句歌詞。參加完當年的青歌賽進入決賽，夢鴿在1989年的春晚上獨唱了湖北民歌《幸福歌》，這也是她在春晚上為數(shù)不多的獨唱，在之后的數(shù)次春晚演出中，她被人記住的是每年零點鐘聲敲響后，全國鞭炮齊鳴時，她同搭檔魏金棟的二重唱。

　　總被安排在這個聽不見電視聲音的時段，夢鴿和魏金棟分別在訪談節(jié)目里被調(diào)侃過。參加過央視春晚的工作人員告訴本刊記者，這個時段需要的是熱鬧或者溫情的東西，比較適合安排民歌聯(lián)唱。業(yè)內(nèi)把民歌分成大歌和地域性強的歌曲，青歌賽的資深評委告訴本刊記者，通俗地說大歌是結(jié)合美聲唱法的那一種，比如《走進新時代》，地域性特點的民歌比如《小背簍》。從專業(yè)上看，這是兩種風格，沒有可比性，可是放在晚會背景下，這決定了一個民歌歌手的分量。

　　央視晚會的重要主題會專門請名家寫大歌，并找適合的歌唱家來演唱，這樣的節(jié)目放在重要段落，有各種表現(xiàn)手段來烘托，一首歌結(jié)束歌曲和歌手可能就被全國觀眾記住。“從某個角度說，中國的民歌歌手都是中央電視臺捧紅的。很多歌手從地域性歌曲開始演唱，逐漸都能唱大歌了。80年代李谷一之后，地域民歌唱得最好的是彭麗媛，她很快就唱大歌了。宋祖英1992年被業(yè)內(nèi)注意，出道晚，《小背簍》唱得好，幾年后也漸漸唱大歌。”夢鴿出道十幾年一直演出地域民歌和經(jīng)典革命歌曲，直到2000年后的《祖國永遠祝福你》才是一首有分量的歌曲。

　　“以夢鴿的資質(zhì)和技術(shù)，從湖北一直唱到今天這個地步真不容易。總政歌舞團前十位的歌唱演員可能也數(shù)不上她。如果說她靠的是李雙江的背景，民歌歌手里有背景的人多了，相比之下李雙江也不算什么背景。”青歌賽的資深評委說。夢鴿從來不是一線的民歌歌唱家，可是她也執(zhí)著地活躍在舞臺上超過20年。她還是不合群，音樂界人士告訴本刊記者，有的同行私下會模仿她的聲音和神態(tài)，見到同臺的演員很疏離、冷漠，可是一碰到導演，說話的語氣、上樓梯的姿勢都變了。她是沙市改革開放走出來的第一個明星，每次回老家動靜都很大，可她又疏于跟文工團老同事聯(lián)絡，這段經(jīng)歷很少被她提起，連在老百姓看來是對藝術(shù)家人生總結(jié)的節(jié)目“藝術(shù)人生”上都沒提，這傷了她沙市故人的心。見過夢鴿的人都有一個深刻的印象，她總是昂首抬頭，向前看。

　　(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本文一些采訪隱去了采訪對象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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