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去年11月，土耳其總理達武特奧盧（左）與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在歐盟——土耳其峰會上。來源：觀察者網

　　3月17日至18日，新一輪歐盟峰會將在比利時布魯塞爾開啟。對于已被難民搞得焦頭爛額的歐盟來說，這次峰會或將具有特別的意義。因為在這次峰會上，歐盟可能將與土耳其就合作解決難民問題達成最終協議。在本月8日雙方達成初步合作計劃之后，歐盟理事會主席圖斯克曾頗為樂觀地表示，歐洲的難民時代即將結束。希望的曙光是否真如其所說的來臨在即？土耳其又能否如歐盟所愿，為其把住難民涌入的閘門？

　　◎最終協議即將敲定

　　法新社報道稱，由于土耳其方面在本月8日的談判中臨時提出追加30億歐元資金援助、土耳其公民免簽待遇于6月以前實施等新要求，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表示將繼續充實雙方有關共同解決難民問題的合作協議細節，在3月17日至18日的歐盟峰會上敲定最終協議。

　　根據土歐雙方在8日達成的6項基本原則，歐盟將遣返全部由土耳其進入希臘的“假難民”，同時從土耳其接收同等數量的符合條件的真難民，并且承擔全部費用。此外，雙方將加快實施簽證自由化路線圖，最遲于今年6月之前取消土耳其居民進入歐盟的簽證要求，并為土耳其加入歐盟談判取得新進展做準備。

　　雖然土耳其在談判中的突然“坐地起價”，讓歐盟措手不及又頗為不快，但對比土歐此前3次毫無實質成果的難民峰會來說，這份經過10多個小時“馬拉松談判”達成的合作計劃已足以讓歐盟小松一口氣。圖斯克在峰會后稱，非法移民借道土耳其進入希臘，再經由馬其頓等國進入其他歐洲國家的“巴爾干路線”即將終結。

　　對于過去一年深陷難民之苦的歐盟來說，土耳其似乎已成為其目前唯一能夠抓住的“救命稻草”。自去年下半年起，歐盟方面就已多次向土耳其伸出“橄欖枝”，尋求合作可能。去年10月，德國總理默克爾在訪問土耳其時表示，愿意協助加快土耳其加入歐盟的談判進程，以期在難民問題上與土耳其加強合作。本月初，圖斯克在土耳其之行中也不乏“示好”之意。

　　那么，這份來之不易的合作計劃能否真為歐洲解決難民危機帶來曙光，土耳其能否真為“花下血本”的歐洲“解困”？

　　◎緩解壓力僅限表面

　　對于歐盟來說，此次押寶土耳其，既是在“配額制”等內部既有解決措施效果甚微的情況下，試圖打破惡性循環、保衛外部邊界的無奈之舉，同時也是意識到土耳其作為難民進入歐洲的主要通道，希望其在阻擋難民“借道入歐”方面發揮關鍵作用。

　　“歐盟認為，目前難民危機尤其是希臘面臨的難民壓力，主要來自于偷渡、人口走私等問題。此次與土耳其的合作計劃中達成的‘一換一’原則，實際就是歐盟希望將難民的甄別、遣返工作‘外包’給土耳其，從而轉移歐盟各成員國尤其是希臘目前面臨的難民壓力。”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崔洪建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分析稱。

　　同時，歐盟這一舉動也不乏試驗的意圖。專家分析指出，如果與土耳其的此次合作行之有效，歐盟就可以與黎巴嫩、約旦等其他聚集著大批難民的敘利亞周邊國家展開類似合作，以此控制入境難民人數。

　　然而，這份被寄予厚望的合作計劃面世不到一周，就已在歐盟內部以及國際社會引起不少爭議。

　　路透社報道稱，雖然歐盟輪值國主席、荷蘭首相布呂特和德國總理默克爾等人認為這份方案將是歐洲打擊非法移民、控制難民危機的有效一步，但一些中歐國家紛紛擔心今后可能被“攤派”難民份額。盧森堡等國則提出，有必要從司法、政治以及人道的角度仔細思考土耳其提出的“以人換人”的建議。

　　“目前歐盟內部的爭論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這份合作計劃能否真正有效控制歐洲的入境難民人數，二是土耳其是否真的有能力并且有意愿幫助歐盟緩解難民危機。”崔洪建指出，歐盟內部的分歧使得這份合作計劃實施前景堪憂，對于緩解歐洲難民危機壓力的作用或許只能流于表面。

　　此外，國際社會對于這份“以人換人”的合作計劃的合法性也提出質疑。聯合國難民署方面日前表示，對合作計劃中一些涉及基本人權和國際法準則的“字眼”表示關切，即使是在歐盟自身的法律框架內，任何集體驅逐外國公民的協議也都是不符合規定的。

　　◎根源難除或引后患

　　最近一次的歐盟峰會已在眼前。土歐之間能否就遏制難民危機的合作達成最終協議，又將如何具體實施，牽動人心。

　　目前看來，分歧與憂慮多于希望與信心。法新社預測，考慮到歐盟內部就如何解決難民危機存在巨大分歧，土歐雙方在本周峰會上達成最終協議仍有困難。

　　更多的擔憂來自合作本身的有效性。在崔洪建看來，這份合作計劃仍是治標不治本，無法解決目前產生敘利亞難民的根源。“如果敘利亞危機持續，政治進程談判遲遲不能開啟，還是會繼續產生大量難民。而且，根據合作協議中的‘一換一’模式，這些難民在土耳其接受甄別等程序后仍能進入歐盟國家，但這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歐盟想要控制入境難民人數的最終目的。”

　　奧地利等一些歐盟成員國也表示不會放松邊境管控，因為它們認為這份方案尚不足以保證歐盟遠離危機。

　　事實上，歐盟可能面臨的麻煩遠不止于此。土耳其方面在8日突然提出的談判新價碼已足以表明，這次合作被他們視為實現期待已久的加入歐盟愿望的絕佳機會窗口。如美國“政治”新聞網所說，土耳其已向它的談判對手傳遞出一個明顯的信息，即現在歐盟需要土耳其比土耳其需要歐盟更多。而依照目前形勢來看，雖然法國、希臘、塞浦路斯等國家對土耳其提出的加快“入盟”的談判條件表達了疑慮或反對態度，但快被難民逼到崩潰邊緣的歐盟不無妥協的可能。

　　“如果雙方就此達成協議，意味著歐盟打開了另一個很大的口子，大量土耳其人將由此進入歐洲，歐洲仍將面臨大量外來人口入境以及安置、就業、融入等后續問題。”崔洪建指出，土耳其在與歐盟合作進而得到好處之后，是否可能給歐盟帶來新的麻煩，這是如今歐盟必須考慮清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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