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換老人談起媽祖的故事神采飛揚。 武威 攝
媽祖信俗是海南特色民俗文化，每年春節期間，都會有“媽祖”巡游隊伍在海口中山路騎樓老街踩街祈福。海報集團全媒體中心記者 張茂 攝
8月初，請自福建湄洲媽祖祖廟、臺灣22個媽祖宮廟及全國各地媽祖宮廟的數十尊媽祖神明像齊聚潭門，為兩岸漁民祈福祝禱。數千名來自臺灣、福建等全國各地的媽祖信眾尋著濃濃的崇仰之情紛至沓來，共襄盛舉。
海南是中國的海洋大省，被稱作“海神”的媽祖在世代牧漁的海南人民心中影響深遠。媽祖文化在千余年中不斷發展豐富，亦已成為聯結海內外華人“民族認同”的精神力量之一。
7月30日晚10時，夜色已濃，但海口市中山路上卻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因為從福建湄洲媽祖祖廟請來的媽祖“金身”，當晚駕臨騎樓老街“天后宮”。這是媽祖“金身”首次來到海南島。媽祖信俗在全球擁有2億信徒，但祖廟“金身”卻很少出宮。聽到這一喜訊，島內數以千計的信眾連日來聚集天后宮頂禮膜拜，狹小的街道被擠得水泄不通。
一個人對一座廟的堅守
如果不是有漫天懸掛的“福字旗”做引導，慕名而來的人們有可能會錯過這座宮廟。位于偏僻小巷中的它，在喧鬧的騎樓老街中顯得內斂而靜默。
距廟門關閉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香火仍然裊裊繚繞，但前來的信眾已經漸漸少了。
87歲的吳玉換在人群中并不顯眼，只是當大家的焦點都投向話語中心人物時，她依舊沉默地注視著廟中供奉的媽祖神明像，眼神柔和卻堅定。像她這樣數十年如一日在廟中守護、幫工的老人，被媽祖信眾們親切地稱為媽祖文化的“守望者”。
“文革”期間，全國各地興起了“破四舊、立四新”之風，海南各處媽祖宮廟被推翻、搗毀，所供奉的媽祖神明像也難逃此劫。
“在紅衛兵來到之前，我與幾個小姐妹趕緊把媽祖像里三層外三層地裹起來，藏在了裝香煙的箱子里，抱著逃出了天后宮。”吳玉換回憶說，由于她的居住環境較好，大家一致決定由她來保存媽祖像。
想起當年的情景，年邁的吳玉換眼神中放出光彩，“我始終忘不了當時接過媽祖像的心情，既榮幸，又不安，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壓在了心頭。”
然而，讓吳玉換沒有想到的是，后來天后宮被當作當地居委會的辦公場所，而媽祖像在她家這一藏，竟藏了20多年。
據義工們介紹，盡管已經搬離中山街，每早6點，年近90的吳玉換還是堅持第一個來到天后宮，打開廟門，灑掃門庭。她一整日都在廟里，或是忙東忙西，或是招呼信眾，直至下午6點關廟時分才最后一個離開宮廟乘車回家。
與吳玉換一樣，今年81歲的李益鳳、85歲的吳桂英和90歲的李愛梅等幾位老人亦是媽祖文化的終生追隨者。幾乎每天，她們都會聚在天后宮陪伴媽祖，帶著盈盈笑意等候來訪的信眾。
媽祖文化在瓊源遠流長
讓吳玉換等老人欣慰的是，近年來海口天后宮媽祖文化交流活動日益增多。2009年，海口天后宮媽祖廟加入中華媽祖文化交流協會；2011年，天后宮所供奉的媽祖像在信眾護持下回到福建湄洲“娘家”謁祖；2013年，福建湄洲媽祖祖廟媽祖金身赴瓊為兩岸民眾祈福，駐蹕天后宮……各地媽祖文化交流活動內容之多、頻率之高可見一斑。
“這次福建湄洲媽祖祖廟媽祖金身赴瓊祈福，也是媽祖文化交流的一大盛事。”談起7月30日的情景，海南媽祖文化交流協會副會長羅家善仍難掩激動之情，“我們將天后宮粉刷一新，掛上了中華媽祖文化交流協會送來的‘福字旗’，周知海南各媽祖宮廟信眾。金身抵達當晚，近200名信眾和由170余人組成的儀仗隊和龍獅隊前去接機，守望在中山路的信眾更多達千人。媽祖金身駐蹕天后宮的數天中，宮廟24小時開放，來自各地的信眾絡繹不絕。”
羅家善介紹，從宋元開始，我國的海上交通和貿易迅速發展，海南作為擁有珍貴熱帶作物和海產品貨源的海上航運要地，吸引了大量商賈。媽祖文化就是從那時起落籍海南的。由明正德《瓊臺志》可查，最晚在元代，在海南的瓊山、萬寧、三亞和東方等地就已經出現了供奉媽祖的“天妃廟”，不過至今尚存的僅有此座已有700余年歷史的海口中山路天后宮。
盡管海口天后宮舊址作為文物保護單位，因為即將進行修繕已被封鎖，但隔著鐵門仍能望見一塊明代萬歷年間的“天妃田記”石碑和氣勢不減當年的宮廟建筑，雕龍繪鳳，做工精美。海南媽祖文化交流協會工作人員指著史料照片由衷贊嘆，“這些地方都是包金的，是真正的金子，多少年了還是熠熠生輝。”由此可見，明清時期海南人民對媽祖文化的認同和崇尚已經達到一定程度。
“經歷了多年傳承發展，媽祖文化在海南扎根繁茂，廣受推崇。據不完全統計，海南省內的成規模的媽祖宮廟約200余座，家廟、村廟更是數不勝數。”羅家善告訴記者，每逢媽祖誕辰（三月二十三）和忌日（九月初九），民眾大多由海口天后宮為出發點，舉行游神、演戲等活動，春秋二季，年年如此。延續了700余年的媽祖大巡游為民祈福活動已然成為海口老城重要的民俗文化活動。
媽祖文化維系華夏親情
“一千多年來，具有海洋文化屬性的媽祖文化就是以媽祖的誕生地———莆田為中心，沿海岸線遠播海內外的。特別是通過海上‘絲綢之路’，與中國航海者帆槳所經之地的文化形成良性互動，并相互融合，形成了‘有海水的地方就有中國人，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媽祖’的局面。”?在“媽祖文化與海洋文明”論壇上，莆田學院教授孟建煌這樣介紹。
“近幾年，各地媽祖文化交流活動日趨活躍，遍布世界各地的媽祖信眾因為參與活動而不時歡聚，可以說，媽祖文化維系了華夏兒女的骨肉情緣，善男信女們又為媽祖文化傳承盡心竭力。”羅家善如是說。
在“2013兩岸媽祖佑南疆”祈福大會上，記者見到了來自海口的信眾張麗珍。張麗珍告訴記者，“每逢媽祖生辰，信眾們會在海邊搭臺，連唱12天瓊劇為媽祖慶生，我們一家都參與其中。”說著，她指向不遠處一名女士，“她是我表妹，即使多年定居香港，也沒有斷掉這份信仰，專程從香港趕回參加今天的祈福大會。”
中華經濟文化發展促進會主席許水樹認為，全球范圍內的海外華人，同根共祖，千余年文化傳承，形成了堅不可摧的民族意識。媽祖便是情牽兩岸的使者之一。
